ワンダーファング (奇蹟之牙):Episode ➋

一百個夜晚過去。塔矢亮是經常看日曆的人,卻很少把特別的數字圈出來,或者在旁邊的空白裡寫東西,更不會提早一百天開始數日子;於是寫字台上的日曆一直乾乾淨淨,看著像擺設一樣。

冬假的第一天早上,他把日曆挪到了床頭,放在恆溫箱旁邊。那天無風無雪,最後一片深金色的銀杏葉在短暫的陽光下無聲地從黝黑枯瘦的枝頭離開,邊緣僅剩的一道綠色消失在行人的腳下。假期的前一天起,那個衝入他生活裡的魅魔變成琵琶琴身大小的黑色的一團,縮進恆溫箱裏闔上了金綠色的眼睛;待他反應過來自己在算著他睡著的天數的時候,已經過去將近一週。

Nuit Blanche(純白之夜)

Notes
⚠️用下半身写的。
⚠️各种预警(有点说不上来那些专业名词(挠头。
⚠️未成年请务必不要观看。


眼前是一片純白色。對進藤光來說再熟悉不過的顏色之一。

棋盤上的一隅、病房、喪事,親近卻沒有任何重量的衣袂。

不,不對。

輕飄飄像一層霧氣一樣蓋在臉上,可是那確實存在。鼻尖上頂著羽毛一樣瘙癢,伸手去抓,卻摸到了一個很實在的頗有體積的東西,好像還是有點熟悉的形狀⋯⋯

「啊!」

有硬物掉在地上的聲音,隨後左側的重量消失,自己似乎正是躺著的姿勢,指尖反手劃到乾燥的床單。

身邊的人好像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又重新支著床沿靠近,有柔軟的髮絲垂下來,帶著熟悉的香波氣味。

「還沒有醒嗎?手就這麼不安分,真是的。所以説這種事就是不行的吧⋯⋯」

「嗯⋯⋯亮。」抓住這個聲音的主人的手,「已經醒了。嘶,頭好痛⋯⋯不是晚上嗎,為什麼燈要開這麼亮的⋯⋯呃,所以這裡是⋯⋯欸欸欸欸欸塔矢?!!」

「幹什麼?」修長的五指從自己掌心中不留情面地收回,看見亮退後一步,抱起雙臂站在床前,一雙秀氣的眉毛顰起,似乎有些不耐,被他自上而下地睥睨,心中大感不妙,但比起這個⋯⋯

「——你你你,這是什麼打扮!!」

光知道自己的臉現在紅到不行,因為睜眼看到的是身著一席婚紗的戀人——織繡蕾絲邊的領花襯托著形狀好看的鎖骨,層疊的襯裙拖尾勾勒出腰臀的線條⋯⋯與華美繁複的裙擺形成對比的是上身輕薄的鏤空,一道曲線狀的深V從胸口開到腰腹,只有胸前的紅暈被白薔薇刺繡的布料若隱若現地遮蓋,餘下部分的白紗則會透出膚色,一直連接到下半身的三角區,順著腹股溝的陰影藏匿進襯裙堆疊的褶皺裡⋯⋯

「所以說,你失憶了嗎?今天是我們婚禮的日子啊!」

白色的長手套在胸前抱緊,好像使得乳肉中間的溝壑被擠壓得更深了點⋯⋯

「什什什什麼婚、婚禮?!!今天是我⋯⋯塔矢⋯⋯啊噗——」

感到身體裡有兩股熱流直衝下腹和頭頂,看著這樣的亮,發現自己毫無疑問地起了反應,同時看見胸口的純白布料瞬間沾上幾滴鮮紅。

「——欸,進藤?!沒事吧?」亮的聲音從嚴厲轉為慌張,趕緊從桌上同樣裝飾有白色蕾絲和刺繡薔薇的紙巾盒裡抽出兩張遞過來,「所以你、真的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昨天剛結束頭銜戰的第三場,成田機場回來的路上⋯⋯塞車⋯⋯你也有棋賽,可還是等我到很晚,熱了晚飯吃、一起洗了澡⋯⋯但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啊,都太累了就是。才搬到一起住,想做的話也隨時都⋯⋯已經是這樣穩定的關係了,不過離結婚還⋯⋯欸,等等,塔矢,先提醒我下今年是哪年?」

「令和5年,二◯二三。」亮的眼神轉變為擔憂,「我說進藤,你該不會是、喝酒喝傻了?我就說緒方先生今天有點過分⋯⋯」

「記憶喪失⋯⋯嗎。」令和又是個什麼年號?

「但今天一整天都在婚禮現場的,這你總該想起來了吧?本來說好作為職業棋手的婚禮,要用一局娛樂性質的表演賽作為開場白,結果你太緊張,第一手直接把棋子拍到格子裡⋯⋯雖然娛樂性質是得到了體現;交換戒指的時候你握著我的手一直在抖,好幾次戴不進去;最後說祝詞還因為『十五年的地下戀情實在是太久了』這句哭得很厲害⋯⋯」

「喂喂怎麼我幹的淨是些糗事啊?」光看了看亮,觸及身體時又心虛地移開視線,「而且你⋯⋯穿成這樣和我下棋?」真是能想到最惡劣的盤外戰了⋯⋯

「之前又不是沒見過這身,而且你下棋的時候不是可以很⋯⋯不為所動嘛。」

「——那前提是我從一開始就有進入專注的狀態啦!!」

「不管怎樣,重要的是我們終於,在大家的祝福下結婚了⋯⋯」

亮笑起來,撿起落在地上的手機,重新跪坐到床邊,湊上前在光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今天的你,穿婚服也很好看⋯⋯」得到亮的誇讚,剛想低頭去看一眼自己穿了什麼,又聽他說:

「——今後也請多指教,我法律上的丈夫。」

腦筋一抽,面對突如其來無法理清的困惑,進藤光忽然覺得思考的優先級需要調整一下。

「已經很晚了,還說要你陪我的話可能會有點任性⋯⋯」臉上浮現出羞赧的神色,亮不自覺地伸手去把玩胸前墜著的那顆鴿子蛋,「但還是希望能把儀式給⋯⋯哇啊!」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推倒在柔軟的枕間,身周騰起清雅的白薔薇熏香。

「剛才我睡著的時候,就一直在看這個?」光的視線落在亮打開的白色翻蓋手機的檢索頁面上。

「『新婚之夜的H』、『對丈夫才能做的晨起的侍奉』、『建議婚後再實踐的接吻方法』——這些是要臨時看了才明白怎麼做的東西嗎?」耳邊同時響起光充滿慾念的低吟,「還有你剛才說的,儀式?」

「就是⋯⋯」心跳聲變得劇烈,看見身前的人目光在白絲襪和同色的吊襪帶處流連,感到光正隔著白手套和襯裙的布料撫摸自己的腰胯,可那下面是⋯⋯

「只是一起做一下、和平時一樣的事,但有一點⋯⋯嗯啊⋯⋯!」

「へぇ、這是什麼?」被折磨了一天的地方忽地落入光的手中,看見他的眼裡閃過驚奇。…

白河夜船⑩

八月初,北京的夏天進入最難熬的時候。宿舍和封閉的場館內都有空調,可一到外面熱氣便從地上蒸起來,模糊了遠處的景致。蔚藍的天空下沒有風,太陽像壞掉了一樣靜止著,樹蔭底下的地面都在發燙。

即使每天十根綠豆冰,倉田依然覺得自己像個蒸熟的包子。

「原來人的體質還分怕熱和不怕熱啊⋯⋯」

看到同宿舍的伊角安穩地穿著黑T恤、黑色長褲和黑運動鞋,一頓只吃一點點食物,不禁感慨。

「所以都是天生的吧。一定不是我吃太多的緣故。」

爲了方便除訓練外的平時對局,圍棋國家隊的宿舍都是雙人間。擂臺賽的1隊裡,除了他和伊角外,塔矢和進藤一間,社和參加單打的越智一間。…

白河夜船⑨

亮從文具店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八點,天邊剛開始有一點日落的顔色。淡紅的雲浮在四週高樓的玻璃幕墻裡,各自處在一片變形的天空下,一抬眼,竟有些分不清哪一塊才是真的晚霞。

拎的禮品袋裡裝著新買的手帳,碧色緞面的外封,燙印著金色的千本櫻紋樣。

哪裡都和以前用的那本一模一樣,可他總覺得有什麽變了。

早上在自己房間裡醒來,只覺得渾身浸泡在沉重潮濕的熱氣裡,整個頭顱像是被灌了鉛,前額泛起一陣陣鈍痛。勉強睜開眼睛,陽光對於十二月來說太過刺眼,庭院裡的樹木不知在何時已經生出數不清的葉子,一切都像是處在錯誤的時空。

然後他看見枕邊盛著藥品的盤子、給自己留的字條,了解到那場車禍,和那個失憶的病症。

都已經過去七個月了嗎?

回顧光碟裡列出的事件,看著朋友們給他錄的影片,許多信息在腦海裡堆積起來,卻沒有任何實際的回憶。

光碟有三張,最早的在二月,他直覺已經看過很多次——…

白河夜船⑧

插敘:十六歲的夏天。


降落在北京首都機場的時候,客艙內的空氣似乎一下變得悶濕。光坐直起來,揉了揉眼睛。恍惚間看見遠處的航站樓像一塊巨大的鰻魚——剛用過飛機餐,怎地好像又餓了?

從小窗望出去。明明還不到七點,天色卻灰暗得能擰出渾水來。霧濛濛的空氣中,跑道的燈從視線裡滑過,視線所及,飛機上和地勤的制服上都寫著漢字,乍看之下和羽田機場也沒什麼不同。…

白河夜船⑦

原來和光做的時候,是這樣的感覺⋯⋯

被打開、被充滿,心裡是好奇、生澀的,身體卻先於頭腦接受了光的全部。

環住光的後頸,稍微抬起腰去容納,大腿內側生出一種熟悉的痠麻。窘迫地瞇起眼,用手半掩住嘴。

「呃哈、好大⋯⋯」

抬眼看見光在笑。光俯下身,在他耳邊低聲說:

「前天晚上你也是這麼說的。要不要⋯⋯乾脆寫下來?」

「——」

亮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隨即眉頭蹙起,臉像要燒起來。

別開玩笑了!這種話,怎麼可以⋯⋯只是告訴他當下的體驗而已,這個人倒是會得寸進尺。…

白河夜船⑥

終於拍到莊司君微笑的臉了!有那麼三張,還足夠清晰,周圍的人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表情。

古瀨村蓋上鏡頭,放下相機,揉了揉痠痛的手掌。

二〇〇八年三月十九日,從去年四月開始放送的第55屆NHK盃,在今晚正式落幕。莊司遼以半目惜敗於塔矢亮,作為亞軍,現在正捏著一杯柳橙汁被贊助商和合作人圍攻。

「不好意思,我還沒成年,不能喝酒⋯⋯」…

白河夜船⑤

從停車場把車開出來的時候,已經下起了不小的雨,明子伸手打開了雨刮器。

——還好早上有提醒小亮要帶傘。

收到光盤不到一週,亮就通知棋院自己可以重新開始工作。除了每天早上看過視頻之後需要一些時間來調整狀態,他的生活似乎已經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小亮這幾天一直在看手帳呢。」

「嗯,我把每天的事記錄下來,能稍微提醒自己。」

準備早飯的時候有見到亮把那本緞面的記事本擱在餐桌上,封皮上面貼著幾張便簽,寫的事似乎都和進藤君有關。…

白河夜船④

在这章里埋了个小彩蛋。提示是:看到奇怪的东西可以查一下。
找到的人可以通过全网任何sns告诉我!评论区或私信什么的(这个评论区也行)。
奖品是会画个签绘赠送,可以拿去印任何想印的谷和纸片。


「進藤光就是sai」。

倉田厚想起前幾天登上2ch的時候,刷到這樣一個匿名討論串,幾小時內聚集了不少人,連外國人都有。

「sai的賬號昨晚登錄過!」

「可只顯示在線了幾秒鐘。」

「想都知道是他發現之後才點了隱身吧?」

「回來了(我是之前那個學信息工程的)。我查到昨晚sai上網的IP地址在名古屋東區橦木町。」

「那不就是中部棋院?」…

白河夜船③

視線的焦點外,整齊的竪排小字隨著列車有節律的顫動長出重影。

平成二十年[1]的一月二十九日。

無法相信。在報刊亭看了每一家報紙的日期,也只是「知道了」而已,還是無法真的「相信」。

如果這才是現實,自己又怎會如此自然地認為是去年的十二月十四日?

印象裡,今天是二十一歲的生日。早飯吃了味增湯和柴魚風味的厚蛋燒,之後排了點吳清源大師的棋局,中午時媽媽提出開車送自己去棋會所。

「您已經很久沒有開車了,為什麼今天突然⋯⋯?」

「為了晚上小亮過生日,要去買一點東西,正好順路。」

當時她笑著回答。…